“歐冶子？”唐青強忍著暈厥的沖動，楞楞地盯著空性直翻白眼。

“是啊！妙手歐冶，原百巧門長老。”空性不明所以，好奇地反問道：“小友認識？”

“妙手歐冶子？要不要唐爺大喊一聲：哦耶！”唐青心裏誹謗著，呆呆地應付道：“沒，俺聽都沒聽過，大師傅您繼續。”

“哦。”空性習慣了唐青的間歇性神經病發作，幽幽開口：“說起來，這位大師與小友頗有些淵源。天髯兄與之相交莫逆，幾以兄弟相稱，真要算的話，還是個拐彎親。”

“那敢情好！既然是親戚，就更好說話了撒。”唐青心想你個老貨不是要還俗吧，說話怎麽這個味兒。

“親戚也得有真本事，唐爺用人唯賢，不能走後門。”雖然明知道雲姑推薦的人肯定不差，唐青還是追問道：“他的手藝咋樣？能和您比不？”

“呵呵！”空性與雲姑齊聲失笑，雲姑作勢要打，傲然道：“歐冶子煉器，說天下無雙有些過，怡花國肯定無人能與之相比。”

“我靠！那還猶豫什麽。趕緊的，佛宗和天道宗不是已經建起傳送陣了嗎，趕緊叫人……不！為表誠意，俺親自去請。”

唐青一蹦三尺高，恨不得馬上拿繩子捆人。生怕空性不放心，信誓旦旦說道：“大師傅您放心，俺一定把他伺候得好好的。您和俺說說，這位大師有啥嗜好？”

空性不為所動，苦笑道：“小友倒不必自己去，這個事情成與不成，不在貧僧身上。貧僧派人把他接來，到時候你一看便知。”

不待唐青追問，空性指著自己的腦殼，面色有些無奈。說道：“歐冶子這裏有些問題，喜樂根本無法預料，小友想要投其所好，恐怕很難。”

“不是吧！瘋子？”唐青徹底傻了眼，請一個瘋子做技術總監？這得多大的氣魄。

“也不能這麽說……”大和尚有些羞愧，囁嚅著說道：“一般情況下，還是比較正常的。如果不是因為他腦子有些問題，浪費了大量材料寶物，百巧門也不會托貧僧把他帶到佛宗。”

“還是我來說吧！”雲姑看著唐青越來越難看的臉色，及時接過話頭。她擔心唐青楞頭青脾氣發作，又得鬧騰個雞犬不寧。

雲姑既然開口，唐青只得老實下來。心說雲姨您可真看得起俺，連百巧門都伺候不好的大爺，咱這點家底兒，怎麽經得起他搗騰？偏偏俺還是個門外漢，也分不清他是對還是錯啊！

“歐冶子本為怡花國第一煉器大師，這是毋庸置疑的。當初天髯曾經托他煉制過寶物，我聽說那件東西還在你手裏。”

“藍星鎧？被俺用爛了，沒得還。”唐青趕緊撇開幹系，心裏多少有點譜。藍星鎧他是知道的，水平當然自然沒話說：崗崗的。

看他一副躲債的摸樣，雲姑好氣又好笑，只能當做沒聽見。耐心說道：“歐冶子煉器造詣高，性子卻極其執拗。他一心想要煉出靈寶，還不是為了自己用，宣稱要將其作為百巧門的鎮宗之寶，以此超越史上歷任先祖雲雲。”

“這是執念！乃修行大忌！”唐青嚴肅地說。

三人都是一楞，心想莫非這家夥開竅了？雲姑想的是歐冶子再怎麽執念也比不了你貪財的程度，接下去說道：“百巧門對此自然大為支持，如果歐冶子能成功的話，他們也顏面有光。”

“不但有光，還有靈寶。”唐青心裏說。

“可是靈寶哪有那麽好煉！別的不說，單單是材料，百巧門就耗費不起。”雲姑嘆息一聲，繼續說道：“歐冶子雖然天賦奇高，可畢竟人力有時而窮。花了足足數十年時間，將百巧門存貯的珍惜材料幾乎耗盡，靈寶沒煉出來不說，還把神智傷了。”

“到後來，他已經處在半瘋癲狀態，拿塊凡鐵就要煉神器，見到門內弟子就要他們去打下手。只要門內有點東西，他都會強取豪奪無所不用其極弄到手，要不了三天就變成一堆廢鐵。”

“這叫偏執！或則叫強迫癥。”唐青聽得渾身發涼，幾乎忍不住要抱頭鼠竄。

“強迫癥？”三人望著唐青，再次傻眼。空性仿佛不認識他一樣，深邃的雙眼一片混沌。

“醫學術語，你不懂。”

唐青對歐冶子的興趣已經大減，就懶得再給空性面子，毫不留情的打擊他。回過頭朝雲姑道：“雲姨您繼續說……這位歐冶子大師，是不是被佛法感化，大徹大悟了。”

他料定雲姑不會害自己，這才能耐著性子聽下去。如果是空性的話，唐爺早就拍屁股走人，哪能熬到現在。

雲姑點點頭，說道：“後來百巧門實在承擔不起了，歐冶子輩分不低，而且與七傑關系非淺，他們不好處置。無奈之下托人求到佛宗，師兄仁慈，親自出面將歐冶子帶回宗門。讓他待在清凈之地，每日聽禪，晨鐘暮鼓，若能以佛法經文清其魔障，也是一大功德。”

“這辦法不錯！和尚個個都不……都很正常，歐冶子再瘋，也拿他們沒轍。”唐青隨口附和著，趕緊溜竿子爬。

“我佛慈悲！”空性口宣佛號，面目神聖莊嚴，沒有眉毛的表情異常滑稽，幾乎讓唐青大笑三聲。

“後來呢大師，現在他咋樣了？”唐青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。他已經準備好，但凡空性說一切照舊，自己立馬拍屁股走人。這事兒太關鍵，雲姨的面子也不能給。萬一佛宗是想擺脫一個禍害，唐爺可吃不消折騰。

“現在麽……說不上來。”

空性愁眉苦臉，猶豫著說道：“歐冶子如今，表面看起來一切正常，可是時不時就會念叨幾樣材料名稱，還談到一些比例和手段。貧僧曾經聽過幾回，無一不是極其難求之物，煉制方法更是匪夷所思。無奈之下，也就聽之任之了。”

“呃……那他現在還煉器嗎？”唐青最怕的就是浪費，單單是理論研究倒不怎麽在乎。心想大不了養個閑人，管管飯有什麽打緊。空性都說他手段高超，自己手下哪怕聽明白一句半句，未必不是一種收獲。

“那倒沒有。”空性斷然道：“他現在就是四件事，吃、喝、睡、說！呃對了，這可以算一種喜好。施主你也知道的，佛門弟子縱然不能辟谷，也需要戒葷腥，粗茶淡飯在所難免。歐冶子其實早已不需飲食，卻偏偏不戒口腹之欲，為此事沒少讓貧僧頭疼。哎！”

“貪吃不怕！俺倒怕他不吃。”唐青大手一揮，信心十足的說道：“只要他好這口，俺就有辦法搞定。”

“這個我同意！唐爺的烤肉，堪稱一絕。”宇少插了一句，惹得空性和雲姑都有些楞神。心想真看不出來，宇大少一副君子摸樣，竟然是個吃貨。

“別不信！回頭俺給您露一手，只當是孝敬兩位前輩。”唐青看著兩人的表情，覺得自尊受了打擊，忍不住要較真。

“我佛慈悲，貧僧不沾腥臊之物。”空性趕緊搖頭，臨了還補充一句：“歷時已千年。”

“這個……先放一邊把。你覺得歐冶子怎麽樣？”雲姑覺得有些頭疼，心說煉器師扯到烤肉上，這孩子怎麽就沒個正行。

“咳咳！雲姨您知道俺的，小家小業經不起顛簸。”唐青也覺得頭疼，只能試探著說道：“能不能讓俺和他聊聊先？就怕太麻煩大師傅。要是不成的話……”

他不好意思太直接，怎麽說雲姑都是替唐青著想。大費周章還弄不成事兒的話，她老人家未免丟面子。

“這有什麽！要是覺得過意不去，和切納國談判的時候，稍微偏向一些也就是了。”雲姑明白他想什麽，難得調笑了一把。

“我佛慈悲，這樣很好，這樣很好。”

空性聽到這個，登時來了精神，興高采烈地說道：“貧僧這就去安排弟子接歐冶子過來，嗯……越看小友，越是有緣之人。歐冶子定會洗心革面，助小友大展宏圖的。”

唐青有些傻眼，心說這是咋了？唐爺一個小小的縣令，怎麽被當成一錘定音的國家領導人對待。這味道是不錯，可是不靠譜啊！

空性與雲姑相視而笑，兩人都明白，唐青畢竟年輕，而且站位太低。他根本沒有意識到，自己已經足以讓一國高層動容的程度。

滅魔刃、白眉、兩國聯盟、錦繡谷的靈力提純效果、與彩虹的關系、閻君在望月盟的影響，等等這般加起來，只要切納國上層真正知曉這些事情，斷不會舍得將他丟棄。

這話他們不會和唐青明說，兩人都知道，這家夥典型的得意便猖狂。如果明白過來，還不定鬧出多大動靜。宇少感覺到了什麽，神神秘秘地笑而不語，令唐爺看著很不爽。

琢磨不出個道理，唐青也懶得多想，轉而操心起自己的家事。試探地朝雲姑問道：“雲姨，還有兩件事情俺得和您說一下。俺現在人也有，掌門令也有。那個千機門、濟世門、陳家的靈脈……”

“此事我等不方便出面，你自行處理即可。”雲姑笑著打馬虎眼，空性撫頜不語。言外之意，咱們不幹涉，你有本事的話，盡管去拿。

“那就成了！”唐青要的就是默許。只要他們兩位有口，別的人想插手？找死嗎！

“最後一個事兒，那個滅魔刃啊……是個大麻煩。具體回去之後咋辦，能不能幫俺謀劃謀劃？”

“此事其實不難！”空性和然而笑：“施主只需如此如此，然後如此如此，最後再如此如此，定然無礙！”

唐青聽得目瞪口呆，指著空性的鼻子驚呼道；“我靠！大和尚你好奸詐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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